opencv 打开摄像头:桥的诗句
诗歌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毛泽东)
造舟为梁,不显其光。(《诗经.大雅.大明》)
“溪上还珠太守家,小桥斜跨碧流沙。”(华镇)
桥西暮雨黑,篱外春江碧。
桥通小市家林近,山带平湖野寺连。
轮势随天度,桥形跨海通。
水底远山云似雪,桥边平岸草如烟。
《乌衣巷》
朱雀桥边野草花
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
飞入寻常百姓家
造舟为梁,不显其光 (《诗经.大雅.大明》)
“溪上还珠太守家,小桥斜跨碧流沙。”
桥西暮雨黑,篱外春江碧。
桥通小市家林近,山带平湖野寺连。
轮势随天度,桥形跨海通。
水底远山云似雪,桥边平岸草如烟。
州桥
(范成大)
州桥南北是天街,
父老年年等驾回。
忍泪失声询使者,
几时真有六军来?
题小桥前新竹招客
(白居易)
雁齿小虹桥,垂檐低白屋。
桥前何所有?苒苒新生竹。
皮开坼褐锦,节露抽青玉。
筠翠如可餐,粉霜不忍触。
闲吟声未已,幽玩心难足。
管领好风烟,轻欺凡草木。
谁能有月夜,伴我林中宿?
为君倾一杯,狂歌竹枝曲。
(徐志摩)
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柳宗元)
秋晓行南谷经荒村
杪秋霜露重,晨起行幽谷。
黄叶覆溪桥,荒村唯古木。
寒花疏寂历,幽泉微断续。
机心久已忘,何事惊麜鹿。
(张先词)
浣溪沙
楼倚春江百尺高,烟中还未见归桡,几时期信似江潮?
花片片飞风弄蝶,柳阴阴下水平桥,日长才过又今宵。
江南柳
隋堤远,波急路尘轻。今古柳桥多送别,见人分袂亦愁生,何况自关情?
斜照后,新月上西城。城上楼高重倚望,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吴伟业
过吴江有感
落日松陵道,堤长欲抱城。
塔盘湖势动,桥引月痕生。
市静人逃赋,江宽客避兵。
廿年交旧散,把酒叹浮名。
青山隐隐水迢迢,
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
玉人何处教吹箫。
这是晚唐大诗人杜牧的名作《寄扬州韩绰判官》中的诗句。可以说,在所有歌咏扬州的诗词文赋中,要数这一首最为脍炙人口,也最广为人知。尤其是后两句简直成了扬州秀丽风景的一枚经典徽章。事实上,很多人也正是从这两句诗出发,溯源而上,认识二十四桥,认识瘦西湖,继而认识扬州的。可是,在那些纷至沓来徜佯陶醉二十四桥景区美妙优雅的景色中的天南海北客中,又有谁知道,杜牧这首几成绝唱的诗为后人留下了一个悬疑千古的谜题:二十四桥所指为何?位居何处?岁月流转,和世间许多事物不知所终一样,事实上的二十四桥已经湮没在历史烟云的深处。如今来探究它的身世,只能借助各种各样的文字记载。检索那些历朝历代留下的关于扬州的诗词文章,二十四桥的身影频繁闪现,这其中对其的记载、理解自然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顾盼之间,就和春日里的扬州一样“乱花渐欲迷人眼”了。细细梳理这些隐藏在纸本册页里的文字,大体可将其归纳为这样几种:
一桥说。最有力的佐证莫过于白石道人姜夔的那首著名的《扬州慢·淮左名都》:“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细细品味词中意境,当指一座桥无疑。与白石道人同处宋代的另外几位诗人,他们描写的二十四桥,亦可认为是指一座桥。如韩琦:“二十四桥千步柳,春风十里上珠帘”;赵公豫:“桥在大业间,今日已倾圮”;吴文英:“二十四桥南北,罗存香分”,等等。
清初的历史学家谈迁在其日记《北游录·纪程》中记载过访寻二十四桥的经过,还为此赋诗一首:“斜阳古道接轮蹄,明月扶疏万柳西。桥上行人桥下水,落花尚自怨香泥。”不难看出,他是将二十四桥看作一座桥的。持相同观点者,还有清代词家吴绮、《扬州画舫录》作者李斗、民国《扬州览胜录》作者王振世。吴绮在《扬州鼓吹词·序》中说:“出西郭二里许,有小桥,朱栏碧(“秋”字下加一“瓦”字),题曰烟花夜月,相传为二十四桥旧址,盖本一桥,会集二十四美人于此,故名。”李斗在名著《扬州画舫录·卷十五》中,认为吴绮的“美人之说,盖附会言之矣。”他则以为:“廿四桥,即吴家砖桥,一名红药桥,在春熙台后。”不管二十四桥具体指哪一座桥,一个共同点是在他们的著述里,二十四桥都是以一座桥的形象出现的。
此外,在明代齐东野人编撰的《隋炀帝艳史》中,也有一种关于二十四桥来历的说法:炀帝与萧后同去一新建石桥赏月,萧后问:“这桥叫什么名字?”炀帝道:“没有名字。”萧后道:“既没名字,陛下何不就今日光景起他一个,留以为后日佳话?”炀帝道:“说得有道理。”遂低头想了一想,又周遭数了一遍,说道:“景物因人而胜,故人有七贤乡、五老堂,皆是以人数著名。朕同御妻携十六个妃子,连朱贵儿、袁宝儿、吴绛仙、薛治儿、沓娘、妥娘六个,共二十四人在此,就叫它二十四桥,岂不妙哉?”大家欢喜道:“好个二十四桥!足见陛下无偏无忘之意。”二十四桥由此得名。这当然是小说家说的话,对其可信度尚需慎重对待,但由此我们也可知道,当时的文人一般都愿意将二十四桥看为一座桥。
二十四座桥说。这一看法最开始由北宋沈括提出。沈括作为我国北宋时杰出的科学家,以科学的方法、务实的态度,在其传世名著《梦溪笔谈》之《补笔谈》中,对扬州的二十四桥逐一进行了落实,详细记载了二十四桥的桥名和地理位置。但有人指出,沈括列举出的桥,实际只有二十三座,其中下马桥出现两次。对一座规模并不太大的城市来说,有两座桥异地同名,可能性似乎不大,文中的两座下马桥,当是指同一座桥。因此,沈括的这一说法并不能让人信服,姑且存疑。
南宋王象之在《舆地记胜》中记述道:“二十四桥,隋置,并以城门坊市为名。后韩令坤省筑州城,分布阡陌,别立桥梁,所谓二十四桥者,或存或亡,不可得而考。”
编号说。有人认为,二十四桥是扬州城里编号为二十四的一座桥。古代诗歌中常常出现编号桥梁,比如杜甫的诗句“不识南塘路,今知第五桥”; 姜夔的诗句“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等。而在关于扬州的诗词中,此类的例子也确实不少,如唐代诗人施肩吾“不知暗数春游处,偏忆扬州第几桥?”张乔《寄扬州故人》:“月明记得相寻处,城锁东风十五桥。”明人林章《送人诗》:“不知今夜秦淮水,送到扬州第几桥?”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汪士慎的友人姚世钰也有“记取扬州郭,寻君第几桥”的诗句。这样的说法只是一种推测,或许当时的扬州有对桥梁进行编号的做法,但要说二十四桥是编号二十四的桥还需要直接的证据。
泛指说。中国古代文化中对数字有一种常见的虚指、泛指的用法,如“三生有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九层之台,起于垒土”、“三百六十行”、“七十二变”、“弱水三千”等等,这里面的数字并非确指。那么,二十四桥是不是也是用来泛指扬州的桥梁之多呢?只能说有这种可能,与编号说一样缺乏直接而确凿的证据。只是有人以杜牧好以数字入诗的事实提供了一个并不晓白的旁证。的确,杜牧的很多诗作中都出现了具体的数字,如《江南春绝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村舍燕》:“汉官一百四十五,多下珠帘闭琐窗。”《洛中送冀处士东游》:“四百年炎汉,三十代宗周;二三里遗堵,八九所高邱。……”诸如此类,都是泛指和约数,扬州的二十四桥也极有可能如此。
以上几种说法各自自圆其说,谁也没有压倒对方的说服力,谁也无法推翻另一方的观点,因此二十四桥之谜也就一直无从定论。但身世的悬疑未决并不影响人们对二十四桥赋予太多绮丽的想象,这其中就有现代散文大家丰子恺先生。丰先生在其《扬州梦》一文中这样记叙,因教公子读《扬州慢》,“怀古多情,神游于古代的维扬胜地,缅想当年烟花三月,十里春风之盛。念到‘二十四桥仍在’一句,忽然发心游览久闻大名而无缘拜识的扬州”。抵达扬州后,丰先生决定去访问大名鼎鼎的二十四桥:“我预期这二十四桥能够满足我的怀古欲。”且看他们一行探访的经过:
到大街上雇车子,说“到二十四桥”。然而年青的驾车人都不知道,摇摇头。有一个年纪较大的人表示知道,然而他却忠告我们:“这地方很远,而且很荒凉,你们去做什么?”我不好说“去凭吊”,只得撒一个谎,说“去看朋友”。那人笑着说:“那边不大有人家呢!”我很狼狈,支吾地回答他:“不瞒你说,我们就想看看那个桥。”驾车的人都笑起来。这时候旁边的铺子里走出一位老者来,笑着对驾车人说:“你们拉他们去吧,在西门外,他们是来看看这小桥的。”又转向我说:“这条桥以前很有名,可是现在荒凉了,附近没有什么东西。”我料想这位老者是读过唐诗,知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的。他的笑容很特别,隐隐地表示着:“这些傻瓜!”
车子走了半小时以上,方才停息在田野中间跨在一条沟渠似的小河上的一爿小桥边。驾车人人说:“到了,这是二十四桥。”我们下车,大家表示大失所望的样子,除了“啊哟!”以外没有别的话。一吟就拿出照相机来准备摄影。驾车的人看见了,打着土白交谈:“来照相的。”“要修桥吧?”“要开河吧?”我不辩解,我就冒充了工程师,倒是省事。驾车人到树阴下去休息吸烟了。我有些不放心:这小桥到底是否二十四桥?为欲考证确实,我跑到附近田野里一位正在工作的农人那里,向他叩问:“同志,这是什么桥?”他回答说:“二十四桥。”我还不放心,又跑到桥旁一间小屋子门口,望见里面一位白头老婆婆坐着做针线,我又问:“请问老婆婆,这是什么桥?”老婆婆干脆地说:“廿四桥。”这才放心,我们就替二十四桥拍照。桥下水涸,最狭处不过七八尺,新枚跨了过去,嘴里念着“波心荡冷月无声”,大家不觉失笑。
像丰子恺先生这样“大失所望”的人恐怕不在少数。但或许是杜牧的诗句太优美动人,也或许是扬州的风景太秀丽雅致了,很多人心甘情愿大老远地跑到这儿来“大失所望”。学界的稽古钩沉、论争聚讼无法了断,但二十四桥毕竟是历史和文化的一个丰厚馈赠,今人有责任将其复原,让更多的人来分享。1986年,国家和地方拨款二百四十六万元,按《扬州画舫录》记载和故宫博物馆珍藏的扬州著名画师袁耀所绘《邗上八景·春台明月》册页、乾隆《南巡盛典图》等有关史料,结合地形地貌现状,设计恢复方案,于1987年10月动工兴建。景区占地约七公顷,为一组古典园林建筑群,包括新建的二十四桥、玲珑花界、熙春台、十字阁、重檐亭、九曲桥,后又续建望春楼、栈桥、静香书屋等。其布局呈“之”字形屏列,构造旷奥收放,抑扬错落,各面转折对景都是一幅山水画卷,不仅与瘦西湖周边景色融为一体,而且成为“乾隆水上游览线”的一处胜景。湖两岸长廊依云墙伸展,陆路与水道并行。整个景区在体现“两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的意境中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作为景区焦点的二十四桥为单拱石桥,长二十四米,宽二点四米,上下均为二十四级台阶,上围二十四根白玉栏杆,柱栏板皆雕云镂月,未见二十四桥名,而处处暗合“二十四”之意。桥墩临水处每侧两个花台,上植鲜花,四季不败,整座桥处处着意营造云、水、花、月之意境。拱桥东侧是三曲梁桥,梁桥两侧是两排石凳,桥堍上是一方亭——吹箫亭,月圆之夜,桥洞衔月,天上月华,水中月影,若有女子在此抚琴弄箫,岂非杜牧“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仙境之重现?无疑,和丰子恺先生所见的“二十四桥”相比,如此高配置的新二十四桥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白石老人若能起于九泉,一定会再次发出“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的慨叹。
和尘埃未定的二十四桥论争相对应,新建的二十四桥处处与二十四相应,如此机巧的立意应该说是一种折中,毕竟,从字面上来看,二十四桥的名字似乎是很难与二十四这个数字脱离干系的。即使学界已有定论,说二十四桥是二十四座桥,而不是一座桥或其他什么,在以瘦为美的瘦西湖—蜀岗风景区内也是不可能大兴土木、建上二十四座桥的。因此,用这许多的二十四赋予这座新桥一身,让它来承载二十四桥幽晦复杂的文化意味,这样的选择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地名纠纷古已有之,杜牧的另一首名诗《杏花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就曾引起过人们关于“杏花村”究竟在何处的论争,有人说在山西汾阳,有人说在安徽贵池,有人说在江苏丰县,也有人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论争持续多年而无从定论。虽然二十四桥究竟为何,文人学者也打了一千多年的笔墨官司,但自始至终都是在温和平静的氛围中进行的。而同为地名纠纷,其他一些地方就没有这么文雅安静了。前几年,为赤壁在何处、诸葛亮“躬耕垄亩”处的归属等问题,国内几处地方就进行过激辩和论争,几处地方纷纷组织起专家队伍,大兴聚讼,笔墨往来还不够,有的还动用了行政力量,还有的甚至付诸拳脚。虽如此大动干戈,但并不是要以严谨的学术态度还历史一个真实,而是要为当地争得一块旅游和文化资源,“文化搭台,经济唱戏”,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经济和旅游也。探寻未知,揭示真相,是人们从事学术活动的一个本源动力,但一旦在其中注入功利的因素,学术就容易变味,学者的职业操守和良知也就有误入歧途的危险。好在二十四桥之争没有落入这个俗套,这似乎也与扬州风气趋于温良、柔弱,缺少生长大起大落的传奇的土壤有关。
随着近年旅游业的兴盛,二十四桥景区的声名日益远播,游客纷至。园区管理部门的对外宣传推介也加大了力度。去年中秋,更是与中央电视台合作,在二十四桥景区举行了盛大的“天涯共此时”大型文艺晚会,整个景区成了一个偌大的舞台,天上月华如洗,地上流光溢彩,湖上波光潋滟,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天地同醉。节目通过大陆、台湾、香港和新加坡四地的电视机构同时直播。不管是新朋还是旧友,相信会有数以万计的观众领略了二十四桥的温婉风姿;但同时也可以相信,在这数万人中了解、关注二十四桥之谜的人一定凤毛麟角。新的二十四桥如此像“二十四桥”,周边景物又如此契合诗中意境,天南海北的游客恐怕不会固执或者“学究”到为刻意追寻一个所谓的真相而“到此一游”。抛开这些书斋里的论争,作为一个普通的游客,一样可以在此领略四周“万井楼台疑绣画,千家山郭静朝晖”的秀美风光,怀想“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优美意境。这是众多游客心中的“二十四桥”,又何必去管它是“真”是“伪”,是一座桥、二十四座桥还是其他什么。诚如清代学者魏源叹二十四桥所言:“二分烟水一分人,廿四桥头四季春。蒲苇有声疑雨至,谁知湖雾是游尘?”有的时候,人们情愿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怕越来越多的人会认同现在二十四桥景区的二十四桥。若干年后,或许二十四桥何在的追问将无奈地退隐到书斋深处,只会偶尔被人从纸页的角落里翻起,发一两声喟叹,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