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县人民法院院长陈惠:潮汕话与闽南话究竟有何渊源？

从移民的历史看，粤东潮汕地区的许多先民是宋元时期开始从福建闽南地区陆续迁徙去的，因此，潮汕地区的方言与文化跟福建闽南地区的方言有着密切的关系。本文以语音为例，分别从声母、韵母和声调以及连读变调等四个方面来比较潮汕方言?以汕头话为主?与福建闽南地区漳州、泉州和厦门三地方言的共同点与差异性，从语言的角度来说明它们之间的关系。
　　一、声母的比较
　　福建闽南话的声母，泉州和厦门是17个。漳州是18个。潮汕方言的声母是18个，跟漳州话一个样。
　　声母例字波抱帽毛刀桃罗怒左错锁儿羔苛鹅牛河窝
　　潮汕pphbmtthlntstshsdzkkhgNh
　　漳州pphbmtthlntstshsdzkkhgNh
　　厦门、泉州pphbmtthlntstshskkhgNh
　　潮汕方言在声母方面跟福建闽南话比较，最突出是“N”声母所管的字比福建闽南话多。例如下面这些字，在福建闽南话一般读“g”，但潮汕方言则读“N”：崖尧遇义宜伪岩严业吟言岳愿元银逆。
　　二、韵母
　　韵母比声母复杂一些。但总的看，潮汕方言与福建闽南话相同的部分要大于不同的部分。现按韵母的类别分别比较如下：
　　?一?元音韵?包括相应的入声韵母?：
　　潮汕a亚／ah鸭o窝／oh学e哑／eh厄m余／mhi衣／ih铁u污／uhai埃／aih
　　漳州a亚／ah鸭o窝／oh学e鞋／eh狭E下／Eh厄i衣／ih铁u污／uhai埃／aih
　　厦门a亚／ah鸭o窝／oh学e哑／eh厄i衣／ih铁u污／uh
　　ai埃／aih
　　泉州a亚／ah鸭o窝／oh学e哑／eh厄m余／□过／□h月
　　i衣／ih铁u污／uhai埃／aih
　　潮汕au欧／auhoi鞋／oih八ou乌／ia爷／iah益io腰／ioh药iau妖／iauhiu优／iuh
　　漳州au欧／auh□?ou?乌／ia爷／iah益io腰／ioh药i-au妖／iauhiu优／iuh
　　厦门au欧／auh□乌／□hia爷／iah益io腰／ioh药iau妖／iauhiu优／iuh
　　泉州au欧／auh□乌／ia爷／iah益io腰／ioh药iau妖／iauhiu优／iuh
　　潮汕ua蛙／uah活ue锅／uehuai歪／
　　漳州ua蛙／uah活ue锅／uehuai歪／
　　厦门ua蛙／uah活ue鞋／ueh狭uai歪／
　　泉州ua蛙／uah活ue锅／ueh狭uai歪／
　　?二?阳声韵?包括相应的入声韵母?
　　潮汕m姆／mham庵／ap盒aN安红／ak达北oN公／ok屋漳州m姆／mham庵／ap盒an安／at达aN红／ak北□N公／□k屋
　　厦门m姆／mham庵／ap盒an安／at达aN红／ak北□N公／□k屋
　　泉州m姆／mham庵／ap盒□m森／an安／at达aN红／ak北□N公／□k屋
　　潮汕eN英／ek亿□N恩／□k乞N秧／Nhim音／ip立iam淹／iap粒
　　漳州iN?eN?英／ik?ek?亿N秧／Nhim音／ip立iam淹／i-ap粒ian延／iat杰
　　厦门iN英／ik亿N秧／Nhim音／ip立iam淹／iap粒ian延／iat杰
　　泉州iN英／□n恩／□t讫N秧／Nhim音／ip立iam淹／iap粒ian延／iat杰
　　潮汕iaN延央／iak杰跃ioN雍／iok育iN因／ik乙uaN弯／uak越uN温／uk熨
　　漳州iaN央／iak跃i□N雍／i□k育in因／it乙uan弯／uat越un温／ut熨
　　厦门iaN央／iak逼i□N雍／i□k育in因／it乙uan弯／uat越un温／ut熨
　　泉州iaN央／iak德i□N雍／i□k育in因／it乙uan弯／uat越un温／ut熨
　　?三?鼻化韵?包括相应的入声韵母?：
　　潮汕a?敢／e?生／e?h脉a?i爱／a?iha?u好／a?uho?i闲／o?u虎／ia?营／ia?hia?u掀／ia?uh
　　漳州a?敢／E?婴／E?h脉a?i耐／a?ih／a?uh□??□?u?五／□?h膜ia?营／ia?hia?u掀／ia?uh
　　厦门a?敢／e?婴／e?h脉a?i耐／a?iha?u闹／a?uh□?误／□?h膜ia?营／ia?hia?u掀／ia?uh
　　泉州a?敢／e?咩／e?h脉a?i耐／a?ih／a?uh□?考／□?h膜ia?营／ia?hia?u掀／ia?uh
　　潮汕io?羊／iu?幼／iu?hua?碗?／ua?hu?i悬／u?e关／u?ehua?i／ua?ih
　　漳州i□?羊／iu?丑／ua?碗?／ua?hu?i黄／ua?i／ua?ih
　　厦门iu?幼／iu?hua?碗?／ua?hu?i煤／／u?ehua?i／ua?ih
　　泉州iu?幼／iu?hua?碗?／ua?hu?i悬／ua?i／ua?ih
　　除了潮汕方言的“oN公／ok”、“ioN雍／iok育”、“io?羊”、“e?生／e?h脉”和“o?u虎”与福建闽南话的“□N公／□k屋”、“i□N雍／i□k育”、“i□羊”、“E?婴／E?h脉”和“□?u五”在音值上的这种差别因无意义上的对立可以不考虑外，潮汕方言与福建闽南话的韵母主要的差别有三点，一是潮汕方言有“oi鞋／oih八”、“o?i闲”、“u?e关”等韵母，福建漳、泉、厦闽南话无这三个韵母；二是潮汕方言的前、后鼻音韵尾?－n?和?N?已合为一套鼻音韵尾?N?，所以，潮汕方言的“an安红／ak达北”韵母的字大抵包括了福建闽南话里“an安／at达”和“aN红／ak北”韵母的字，“iaN延央／iak杰跃”韵母的字大抵包括了福建闽南话里“ian延／iat杰”和“iaN央／iak逼?跃?”韵母的字。此外，潮汕方言的“□N恩／□k乞”、“iN因／ik乙”、“uaN弯／uak越”、“uN温／uk熨”分别等于福建闽南话的“□n恩／□t讫”、“in因／it乙”、“uan弯／uat越”和“un温／ut熨”韵母。三是潮汕有些韵母所管的字跟福建闽南话韵母所管的字不完全相同。最明显是潮汕方言几个鼻化韵如“a?i爱”、“a?u好”、“iu?幼”和“u?i悬”所管的字，有相当一部分在福建闽南话里是不读鼻化韵的。
　　三、声调
　　潮汕方言有8个声调，福建闽南话一般是7个声调。兹将两方面声调的调类和调值比较如下?数目字表示调值?：

　　在一个具体的方言里，调值是相对的音高，调值的区别在于表明调类的差异。因此，潮汕方言和福建漳、泉、厦三地闽南话在调类上的差异主要是福建三地闽南话只有7个，虽然漳、厦相同而与泉州有异，但有趣的是，如果综合福建三地闽南话的声调也可以是8个声调。从这里我们可能得到的启示是，早期福建闽南话应该也是8个声调，只是后来在发展过程中有了分合的整合，而在潮汕方言里却没有这种整合，仍然保留早期福建闽南话声调的模型。
　　从调值看，潮汕方言在声调上跟福建闽南话比较突出的差异只是表现在阳平调和阳上调上面。
　　四、连读变调
　　潮汕方言与福建三地闽南话在二字组连读变调方面?一般是前字变调后字不变调?的差异如下表：

　　从上述各点变调的情况看，潮汕方言跟福建三地闽南话的连读变调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多数声调都要变调，同时，潮汕方言的连读变调规律跟福建漳州、厦门连读变调的规律一样，就是阴调类变调后的调值一般都是比较高的，而阳调类变调后的调值一般都是比较低的。
　　五、小结
　　上面从声母、韵母、声调以及二字组的连读变调来比较潮汕方言与福建漳州、厦门和泉州三地闽南话的共同性和差异性。共同性最多的是声母，依次排列的是声调、连读变调和韵母。换句话说，声母的差异最小，其次是声调，再次是连读变调，最后是韵母，也就是说韵母方面，潮汕方言和福建三地闽南话的差异比较多。综合这四个方面考察，我们曾拿500个常用字或单词的读音做量化的比较，潮汕方言与福建闽南话?厦门话?在语音方面的共同点为55％左右，差异点为45％左右。也就是共同点略大于差异点。结合潮汕地区移民的历史，我们认为，潮汕方言应该说跟福建漳州、泉州与厦门的方言一样，同属于闽南话，它是闽南话的一个分支。福建闽南话与潮汕方言，是源与流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