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高内丹:谈谈欧亨利的小说

欧·亨利小说那种“含泪微笑”的风格被誉为“美国生活的幽默百科全书”，而卓别林的许多电影也是一种“含泪微笑”的艺术，所以我对以上两位大师都怀有深深的敬意。

我觉得欧·亨利小说的幽默风格对后来的美国文化艺术都有很深的影响，在许多好莱坞的电影里我都能看出“欧·亨利式”的幽默。

即使没有听过欧亨利这个名字，也可能听过他所写的这个故事：临近圣诞，一对贫穷但恩爱的夫妇正烦恼该送甚麼圣诞礼物给对方，他们都因为没有钱买礼物而感到沮丧，终於，他们想到了换取金钱的方法：妻子用她一头漂亮的长发换了一条铊表用的金链，送给丈夫；丈夫用他心爱的铊表换了一套梳子，给妻子梳理长发……

这是个既悲哀又温馨的故事，充满了吸引力，历久不衰。每到圣诞节，人们总会想起这个故事中的小夫妻，并庆幸自己的幸福。我读了欧亨利的小说后，对当中情节记忆深刻，那是因为他的小说有著独特的个性，尤其是故事的结尾，更令人难以忘怀。

短篇小说篇幅小，结尾尤其重要，令人意外的结尾，最能扣人心弦、让人思索。欧亨利的短篇小说经常以这样特别的方式结尾，以至后人把令人感意外的结尾称为「欧亨利」式的结尾，可见他的写作方式是多麼的令人注目。

他的作品构思巧妙，每到结尾时，笔锋一转，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以一个意料不到的局面，带来强烈的冲击与吸引力，让读者留下深刻印象。例如《警察与圣歌》写一位年轻人因感人生无希望而做尽坏事，希望能在狱中了结一生，可是警察总是没有拘捕他。后来到他终於觉悟自由的宝贵时，却被警察因游荡罪而拘捕，反映出人生无常，很多事情也是在我们的意料之外。这样的结局令人惊奇之余，玩味不已，让作品结束得言有尽而意无穷，使我在合卷之后仍思索回味。

突破事物发展的常态，以一个意料不到的转折作结局固然是一种成功的小说写作方法，但也不宜每篇套用，否则会伤害作品本身的内容，失去作品的内涵。滥用意外的结尾，会使人觉得烦厌，要适当地使用方能收出人意表之效，所以欧亨利不是在每篇的作品中都有明显的意外式结局，他所写的故事虽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令我再三回味，经久耐读。

欧·亨利的小说中，幽默是贯穿始终的，有的专门是为幽默而幽默的。绑架孩子的歹徒被顽童折磨得苦不堪言，宁可倒贴钱把孩子护送回家。幽默家被近日复一日地制造幽默，竟变成了一个心力交瘁的吸血鬼，最终在殡仪馆的后房中才得以告别尘世的愚蠢，重新恢复了一个正常人的知觉。欧·亨利显然是把自己视为一个幽默家，他在《幽默家自白》中写道：“我的笑话的性质是和善亲切的，绝不流于讽刺，使别人生气。”这句话也适用于欧·亨利本人，他讽刺，但不流于讽刺，他的嘲讽和幽默通常是善意的，有时能令人震惊地揭示出人生的真谛，如《生活的陀螺》和《钟摆》那样，它们体现了欧·亨利透视生活的能力。欧·亨利的语言本身也充满了夸张和幽默，而幽默能直到淡化事物悲剧性的作用，使大众读者更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