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杨丞琳无损下载:《红楼梦》里林黛玉的真正结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高考问答 时间:2024/04/28 14:22:30

《红楼梦》里林黛玉的真正结局:
黛玉因始料未及的变故被迫嫁人,不久宝玉无耐之下娶了宝钗。黛玉婚后不久因思念宝玉而死,宝玉得知悲痛以极才会出家。

关于《红楼梦》中林黛玉的结局,有人说她焚稿绝食,或者沉湖自尽,或者上吊身亡,或者更悲更惨……但这些说法都是段章取义,缺乏对小说人物的整体把握,缺乏对曹公婚恋观的正确认识。
《红楼梦》中将宝黛之情写到男女之爱的极至,而爱的悲剧亦写得如此美丽精致,但曹公在书中有多次交待了事情的真相。
交待一: 《红楼梦》常循一正一副、反复暗寓的方式交待情节。头四回里故事的主角到齐,第五回可谓总括,第六回才是故事真正的开始,所有人物开始生活起来。脉络如此清晰,为何这里要有一个例外,曹公为何要在第二至第四回里讲一个独立的故事:香菱、冯渊与薛蟠? 它不是一般的引子。香菱在以后的故事中着墨不多,并非是作者想主要刻画的人物,而她一生的命运却拿到开篇独立完成,她那样重要吗?其实曹公的本旨是在头五回交待故事的全部情节,而非真的展开情节,那么香菱这个刻意的安排为了什么? 黛玉之父与香菱之父同样于贾雨村落破之际予以相助,此后两个孤女同样离家寄人篱下,二人又都与贾雨村有某种联系,这是巧合吗?
香菱的作用已很明显了,而曹公担心世人不解香菱即黛玉命运的暗示,还作了其它一些牵强的描写:
1、皆知黛玉为芙蓉花,芙蓉是莲(荷)的别名,而香菱原名英莲。
2、香菱的容貌酷似秦可卿,而秦可卿兼俱宝钗、黛玉之美。
3、曹公赞许黛玉诗词上面的才华,也令香菱有此向往。香菱此后在书中被提及的情节主要是师从黛玉作诗,宝钗之才不逊黛玉,香菱何必舍近求远呢?此乃刻意为之。
4、薄命司有“金陵十二钗正册”,偏又多出个“金陵十二钗副册”,这一册中只列了一个女子,便是香菱。且看她的判词,其中一句“自从两地生孤木”,可指夏金桂,亦可指“林”。而黛玉的判词图画中有“两株枯木”,这也是巧合吗?
5、书中癞头和尚欲超度两个女子,一个便是香菱。为何是香菱?既然她这样特殊,为何书中毫不涉及香菱的性格描写?可见她于曹公眼中不是一个人,而是符号。再则,宝黛的前缘为何要从香菱的父亲甄士隐的梦中道出?
6、最重要的暗示,即第八十回恰恰终结于香菱饱受欺凌,命将不久之时。实际上经过千方百计地布线设局,至此,已无须再交待那隐去的关于黛玉的真相了。

交待二: 第一回,二仙师对动了凡念的石头警示:“好事多魔,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此是对宝玉姻缘的预示。石头此去将“空欢喜”,必是起先黛玉许给了宝玉的,此后才发生出乎意料的变故。

交待三: 第九回顽童闹学堂,冷眼看象突兀了些,与其它章回没什么关联,但自有深意在里面。宝玉私塾时好男风,可与冯渊相似?该回两个学童“香怜”(香菱)、“玉爱”(爱玉谐音“黛玉”),这二人曾受薛蟠宠爱,而那个玉爱又是宝玉喜欢的。曹公这样设局不仅仅是描述少年的成长历程,此处,薛蟠将香菱与黛玉联系起来。
在第四回:贾雨村得知香菱、冯渊一事叹道“这也是他们的孽障遭遇,亦非偶然。不然这冯渊如何偏只看准了这英莲?这英莲受了拐子这几年折磨,才得了个头路,且又是个多情的,若能聚合了,倒是件美事,偏又生出这段事来。这薛家比冯家富贵,想其为人,自然姬妾众多,淫佚无度,未必及冯渊定情于一人者。这正是梦幻情缘,恰遇一对薄命儿女”。一见钟情的香、冯以“孽障遭遇,亦非偶然”来形容是不是太勉强了?其实它应该是暗指宝黛的“前生木石之约”。

交待四: 二十五回,凤姐拿宝黛的婚事取笑黛玉,片刻后,宝玉中邪,众人前来观望。无端的带过一笔:“薛蟠忽一眼瞥见了林黛玉风流婉转,已酥倒在那里。”薛蟠与黛玉真是两个世界的人物,薛蟠之好色荒唐书中已有充分展现,无须用黛玉这桩事充数。黛玉于曹公心中是超群脱俗不容侵犯,为何在此令她遭受无妄之灾?这不适当的情节安排又是个明显的暗示,薛蟠的存在不过是个符号,当然薛蟠和黛玉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隐含的事实是:宝黛婚事将近时,半路会杀出个如薛蟠的混世魔王。

交待五: 探春判词中有一幅画,画中两人放风筝,一只船,船中有一女子,掩面泣涕之状。船中的女子是探春无疑,她将远嫁,这是后话。那两个放风筝的人是谁?这是前因。二十二回,探春所制灯谜——风筝,那么二人中应有一人是探春,那另外一人是谁,书中已有暗示:七十回,紫鹃拾了别人落的风筝,马上遭到探春、黛玉二人的反对,说那是晦气之物。紧接着,黛玉提议大家到房外放风筝,这个建议由黛玉提出岂不荒谬,黛玉最是孱弱不好动的,用家仆的话说:“出来风儿一吹就倒了”。可以放风筝的天气必是风大的很,黛玉避之不及怎还会出去玩?这个谬误并非曹公的疏忽,他是一再暗示这个事实:黛玉终将象探春一样做为权势的牺牲品嫁于帝王之家。 这风筝放的大有深意。宝玉想放的风筝都未得,只剩了个“林”大娘送来的美人风筝。明明是放晦气的,黛玉的风筝线已放尽,最后撒手时却不舍,紫鹃笑道:“我们姑娘越发小气了。哪一年不放几个子,今忽然又心疼了。姑娘不放,等我放。”最后竟说了两句“这一去把病根儿可都带了去了。”既生为情种,必为情所困,这病根如何去得掉,原来此去必死无疑。探春的凤凰风筝与“不知哪来的”又一个凤凰风筝绞在一起,接着又加进个喜字带响鞭的风筝,三下不能分开将线扯断了,飘飘都去了。这风筝占的是婚事,且将有两个王妃。

交待六: 看探春的风筝谜最后一句“莫向东风怨别离”(不要埋怨东风无情强使别离)。再看黛玉所占芙蓉签“莫怨东风当自嗟”(不要怨恨东风,还是哀叹自己命运不好吧)。同是暗示归宿的谶语,曹公将之写的完全一样。为何十二钗中唯独将探春的归宿交待的明明白白,没有令人误解的可能,这便是原因。
那么这东风所谓何事呢?七十回,黛玉初为“桃花社”社主,所填柳絮词已将结局大白天下(堪怜咏絮才):黛玉下半阕——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可叹你今生何处是归宿?柳絮被东风吹落,春天却不闻不问,任凭其四处飘泊,忍心其长久不归)。为着她的爱人没有拯救她,些许有些怨忿吧?正是:“红颜胜人多薄命,莫怨东风当自嗟。”
同样的东风,看给宝钗带来怎样的命运:宝钗下半阕——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便是这同一个变故,却给宝钗带来了好姻缘。正是:“玉在椟中求善价(黛玉),钗于奁内待时飞”。

交待七: 书中仅有两处写宝玉获赠美男的随身物件,其一是蒋玉菡的长巾,宝玉将之给了袭人,后袭人嫁于蒋玉菡;其二是北静王的念珠,宝玉送于黛玉。巧的是黛玉与袭人都是宝玉起初欲迎娶的女子,而二女均与宝玉无缘,这两物件又都出自北静王爷之手,此并非巧合。世人皆以为袭人离开了宝玉,实则不然,蒋玉菡(“将玉含”扣含玉而生)在书中为宝玉之副,该人物是虚设,袭人嫁于蒋玉菡暗指袭人仍与宝玉在一起,但为何袭人的判词这样写呢:“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此乃曹公苦心,以汗巾为信让袭人与蒋玉菡结一段姻缘是虚,以此暗示那个赠念珠的人将与黛玉有婚姻的缘份。黛玉一个贵族女子怎会有香菱一样的际遇,给人做侧室?到此可明了,她的夫婿是王爷一类的帝王人物,在那里可谓“姬妾众多,淫佚无度”的境地,命运与香菱何异?正如香菱之于冯渊是唯一,而于薛蟠只一玩物耳。

交待八: 宝玉初见警幻仙子有本书唯一赋文《西江月》,形容其貌美,但言辞之间完全套用了曹植的《洛神赋》,以曹公的文采何需如此?用意何在?曹植爱袁绍儿媳甄氏,欲娶为妻,曹操却将她许给曹丕立为后,不久她便被赐死,曹植路过洛水,因思念甄氏,便假托洛神宓妃的故事记念她。又是好姻缘被拆散,这是曹公反复暗示的真相。曹公恐世人不解,于四十三回中,无因说了一句:“殊不知古来并没有个洛神,那原是曹子建(曹植)的谎话,今儿却合我的心事,故借他一用。” (宝玉语) 以宝钗代黛玉与宝玉成亲一说其实是可笑的。宝玉是何等样人,他以忤逆的姿态对抗黛玉以外所有人的观念(黛玉精神上与他是一致的),乃至他的父亲,面对来至整个家族的压力他从未妥协过,某种意义上,他可称做人性上的英雄。他视黛玉为生命,若将她替换掉,这个整天寻死觅活的宝贝会认帐吗?只有一个情况例外,那就是黛玉不可能是他的了,他才会和宝钗成亲。 看看书中的线索。五十七回,紫鹃谎称黛玉将回苏州,宝玉便已死了大半,后紫鹃又拿宝琴探他:“你如今也大了,连亲也定下了……要定下琴姑娘呢……”,宝玉笑道:“不过是句玩话,她已经许给梅翰林家了。果然定下了她,我还是这个形景了?……我只告诉你一句趸话:活着,咱们一处活着;不活着,咱们一处化灰化烟,如何?”了然,若将别个女子许给宝玉,必不成功,仅在这桩事上,宝玉会以命相搏,不可能被人按头强吃草的。可知日后失掉黛玉,宝玉该是怎么样一个惨状。 高鹗的意思,宝黛悲剧只因族内人的反对,却是误解。贾家族人从上至下皆认定宝黛婚事必成无疑,这从薛姨妈要为黛玉保媒到贾琏家仆的议论中已明确表露出来。书中唯一支持金玉良缘的,却是元春,这个来至宫中的势力,恐怕这便是悲剧的先兆。 五十七回,借薛姨妈的话已明白暗示宝黛婚事毁于外因:“管姻缘的有一位月下老人,预先注定,暗里只用一根红丝把这两个人的脚绊住,凭你两家隔着海,隔着国,有世仇的,也终久有机会作了夫妇。这一件事都是出人意料之外,凭父母本人都愿意了,或是年年在一处的,再不能到一处(分明在说宝黛)。比如你姐妹两个的婚姻(黛玉和宝钗),此刻也不知在眼前,也不知在山南海北呢。”宝钗已知是眼前的那个,那么黛玉呢?山南海北是个不得见人的去处。癞头和尚交待过,宝玉不能早娶。若早娶,必是黛玉无疑,而日久多磨,才能生变,这与贾家招祸有关。
有人说黛玉皆因宝玉落难悲伤而亡,此后宝玉娶了宝钗。这里有几个不通之处:一、宝黛婚事在贾府上下皆知是必成之事,二人对此皆有希冀,一个有希望的人再怎样也不会因悲伤而死的,宝玉不死,黛玉无论如何都会争着一口气活下来的。世人作这样的判断只是简单地照搬了首回的预言“泪尽而亡”。若黛玉真死在这上面,曹公又有何惧,为何扭捏着不肯说出黛玉的结局?二、黛玉为宝玉而死,应是宝玉最悲伤的时候,此刻怎么会接受别人迎娶宝钗呢?迫于家族的压力?如果在此刻,他是一个可以屈服的人,那么婚后,和宝钗过了一阵子又出家是为了什么呢?是有比黛玉的死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吗?以至他想断绝世上所有的女子? 自然的推测是这样的:黛玉因始料未及的变故被迫嫁人,不久宝玉无耐之下娶了宝钗。黛玉婚后不久因思念宝玉而死,宝玉得知悲痛以极才会出家。

  这篇文章很感人,请红迷门读一下!

  红楼梦真结局:黛玉嫁北静王做妾? (贺远)

  这篇文字,十年前就该写了。可是,因为懒惰,以为生命很漫长,时间也有许多许多,它就惴惴地放在那里,象个永不能兑现的诺言。二00二年底,一个冬夜凌晨两点,静静坐着冥想的我突然想起它,现觉着过的每一天都是侥幸,趁还来得及,我决定完成它。否则,会对几百年前的那个人愧疚。

  若你读过《红楼梦》,又稍稍有点喜欢。那么,在秋凉的午后,正巧没有风,请你坐在露台的躺椅里,手边放杯茶,慢慢地、慢慢地听我给你讲《红楼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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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完整的读过《红楼梦》(并非初次)。它对我从不是晦涩难懂的,我亦从不看脂批考证之类的东西,因他已将整个的心,全部的热情放在这部书里,我只享受这书便罢了,别人如何理解它,与我何干?

  我和作者,有知己之感。正因如此,觉着有义务代他说话。我的谈论,只与前八十回有关。作者是性情中人,这本书最大的好处,在于对人性的展示,而高鹗的部分与人性无关,高鹗不懂《红楼梦》,所以只能从情节下手,结果给人的感觉如同“宝匣里装上了大粪”那般别扭,我是无法读下去,因为怕气死。所幸我从未看完后四十回,所以对《红楼梦》保留着美好的印象,兼真挚的感动。

  他说这本书是“一把辛酸泪”,一点不过分。他的痛苦,我想更深于此吧。

  2002.12

  宝黛之情达到男女之爱的极至,而爱的悲剧亦使作者的忿恨达到了极至。

  所有人都知道,这书里记录了作者的情殇,既然他只写了这么一部书,写得如此美丽精致,他是想为自己的爱情找个完美的归宿罢?

  作者与宝玉系同一灵魂,而宝玉毕竟是一虚构形象,他的疯言疯语、乖张举指作者未必做的出,可能宝玉是作者向往之理想中的自我。正如他是理想化,正如作者想将自己隐去,宝玉成为书中最不真实,着墨最多而相对形象不甚完整的人物,他的作用只是充当作者的口舌,用来说故事的一根主线而已。而只有涉及宝黛之情的描写中,宝玉的身影才清晰明朗一些。

  我疑心作者并未打算将宝黛结局的部分流传出去,也许那太接近事实(恐惹祸上身),也许他唯独不肯在这桩事情上杜撰下去,索性干脆不写了,但他在书中有n次交待了事情的真相。

  交待一:此书常循一正一副、反复暗寓的方式交待情节。头四回里故事的主角到齐,第五回可谓总括,第六回才是故事真正的开始,所有人物开始生活起来。脉络如此清晰,为何这里要有一个例外,作者为何要在第二至第四回里讲一个独立的故事:香菱、冯渊与薛蟠?

  它不是一般的引子。

  请注意香菱在以后的故事中着墨不多,并非是作者想主要刻画的人物,而她一生的命运却拿到开篇独立完成,她那样重要吗?再注意甄士隐(这个名字已说明一切,将真事隐去,以“香、冯、薛”来代)这个人物有无出现的必要(他与此后的故事毫无关系)。最重要的是作者本旨是在头五回交待故事的全部情节,而非真的展开情节,那么香菱这个刻意的安排为了什么?

  黛玉之父与香菱之父同样于贾雨村落破之际予以相助,此后两个孤女同样离家寄人篱下,二人又都与贾雨村有某种联系,这样巧合吗?香菱的作用已很明显了,作者担心世人不解香菱即黛玉命运的暗示,还作了其它一些牵强的描写:1、皆知黛玉为芙蓉花,芙蓉是莲(荷)的别名,而香菱原名英莲。2、香菱的容貌酷似秦可卿,而秦可卿兼俱宝钗、黛玉之美。3、作者赞许黛玉诗词上面的才华,他也令香菱有此向往。香菱此后在书中被提及的情节主要是师从黛玉作诗,宝钗之才不逊黛玉,且是耐心好性的,香菱何必舍近求远呢?此乃作者刻意为之。4、薄命司有“金陵十二钗正册”、 “金陵十二钗又副册”在情理之中,偏又多出个“金陵十二钗副册”,这一册中只列了一个女子,便是香菱(此乃醒眼之意),且看她的判词,其中一句“自从两地生孤木”,可指夏金桂,亦可指“林”。而黛玉的判词图画中有“两株枯木”,这也是巧合吗?5、本书中癞头和尚欲超度两个女子,一是黛玉,另一个便是香菱。为何是香菱?既然她这样特殊,为何书中毫不涉及香菱的性格描写?可见她于作者眼中不是一个人,而是符号。再则,宝黛的前缘为何要从香菱的父亲甄士隐的梦中道出?6、最重要的暗示,即第八十回(最后一回)恰恰终结于香菱饱受欺凌,命将不久之时。实际上经过千方百计地布线设局,至此,已无须再交待那隐去的关于黛玉的真相了。

  《红楼梦》成稿在作者生前便已流传了很长时间,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作者完全可以完成后半部,但这传说中的后半部,市井中人却从未得见。反而,在本书的最后几回,我却看到奇怪的迹象,这几回只是间略地述说情节,文字与人物毫无光彩,略显生硬(《芙蓉女儿诔》除外,它可能是作者早先便写好的),已看出仓促之意,不知这部分是有人代笔,还是作者力不从心了。

  既然香菱与冯渊的好姻缘被薛蟠毁掉,那么黛玉呢?

  薛蟠是本书非贾姓男子中着墨最多,也最被丑化的一个人物,而他在本书里除了香菱一案之外,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可作者偏偏不放过任何一个丑化他的机会,只要有荒唐的场景,就必有薛蟠出现,就必大暴其丑(此非一般的憎恨)。因作者这种泄愤的需要,为薛蟠制造了很多出场的机会,给读者印象好象宝玉与薛蟠过从甚密。宝玉一个风雅之人,与蒋玉菡做朋友倒是合乎情理,可薛蟠这个浊物,与宝玉有何相似之处?

  贾雨村在以后的情节中再未出现过,他的作用无非是连接香菱与黛玉两位女子。贾雨村既然在香菱与薛蟠一事中推波助澜,难保不会在贾府势败时给黛玉带来厄运。贾府招祸,食鸟各投林,狠舅奸兄可以把巧姐卖掉,这个无父无母的黛玉又能怎样?此时贾母可能已死掉,宝玉又不能脱身,这个黛玉曾经的老师,他有何事不敢做?此联想皆因首回贾雨村吟出的“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贾雨村字“时飞”),后文有详解。

  可见,这段冤案已非一般的引子,实则宝黛悲剧的写照。本书首回第二段,仅只一句话“此回中凡用‘梦’用‘幻’等字,是提醒阅者眼目,亦是此书立意本旨”。若此言仅指甄士隐梦中之事岂不多余?那是略有脑筋的人便可明了的。作者即是先著书,而后分出章回,那么“此回”也许并非仅指首回,本书唯一用“梦幻”一词是在第四回:贾雨村得知香菱、冯渊一事叹道:“这也是他们的孽障遭遇,亦非偶然。不然这冯渊如何偏只看准了这英莲?这英莲受了拐子这几年折磨,才得了个头路,且又是个多情的,若能聚合了,倒是件美事,偏又生出这段事来。这薛家比冯家富贵,想其为人,自然姬妾众多,淫佚无度,未必及冯渊定情于一人者。这正是梦幻情缘,恰遇一对薄命儿女”。一见钟情的香、冯以“ 孽障遭遇,亦非偶然”来形容不是太勉强了?它是暗指宝黛的“前生木石之约”。原来这个悲剧的真相才是此书立意本旨。

  现实中,作者的爱人一定是嫁到了位居于上,使他敢怒不敢言的地方,书中无数的细节暗示了宝玉因黛玉离去才娶的宝钗。

  交待二:第一回,二仙师对动了凡念的石头警示:“好事多魔,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此是对宝玉姻缘的预示。石头此去将“空欢喜”,必是起先黛玉许给了宝玉的,此后才发生出乎意料的变故。

  交待三:第九回顽童闹学堂,冷眼看象突兀了些,与其它章回没什么关联嘛,但自有深意在里面。宝玉私塾时好男风,可与冯渊相似?该回两个学童“香怜”(香菱)、“玉爱”(爱玉谐音“黛玉”),这二人曾受薛蟠宠爱,而那个玉爱又是宝玉喜欢的。作者这样设局不仅仅是描述少年的成长历程吧?此处,薛蟠将香菱与黛玉联系起来。

  交待四:二十五回,凤姐拿宝黛的婚事取笑黛玉,片刻后,宝玉中邪,众人前来观望。无端的带过一笔:“薛蟠忽一眼瞥见了林黛玉风流婉转,已酥倒在那里。”薛蟠与黛玉真是两个世界的人物,薛蟠之好色荒唐书中已有充分展现,无须用黛玉这桩事充数。黛玉于作者心中是多么超群脱俗不容侵犯,为何在此令她遭受无妄之灾?这不适当的情节安排又是个明显的暗示,薛蟠的存在不过是个符号,当然薛蟠和黛玉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隐含的事实是:宝黛婚事将近时,半路会杀出个如薛蟠的混世魔王。

  交待五:凤姐弄权铁槛寺,又是生生拆散一桩好姻缘,又是女子被豪门所夺,一对璧人不屈而死。以作者之才,何愁找不出事端以表凤姐之恶?为何他总在这桩事上转圈?此乃作者之恨啊!当一个人不自觉地重复一个言论时,只是因为那是最接近事实的部分,也是最令他无法释怀的遗憾。

  交待六:探春判词中有一幅画,画中两人放风筝,一只船,船中有一女子,掩面泣涕之状。船中的女子是探春无疑,她将远嫁,这是后话。那两个放风筝的人是谁?这是前因。二十二回,探春所制灯谜——风筝,那么二人中应有一人是探春,那另外一人是谁,书中已有暗示。七十回(此回极重要,黛玉的结局露出端倪),紫鹃拾了别人落的风筝,马上遭到探春、黛玉二人的反对,说那是晦气之物。紧接着,黛玉提议大家到房外放风筝,这个建议由黛玉提出岂不荒谬,黛玉最是孱弱不好动的,用家仆的话说:“出来风儿一吹就倒了”。可以放风筝的天气必是风大的很,黛玉避之不及怎还会出去玩?这个谬误并非作者疏忽,他是一再暗示这个事实:黛玉终将象探春一样做为权势的牺牲品嫁于帝王之家。作者是否按原意写出宝黛的结局已不得而知。

  这风筝放的大有深意。宝玉想放的风筝都未得,只剩了个“林”大娘送来的美人风筝。明明是放晦气的,黛玉的风筝线已放尽,最后撒手时却不舍,紫鹃笑道:“我们姑娘越发小气了。哪一年不放几个子,今忽然又心疼了。姑娘不放,等我放。”(看至此,不禁一阵心酸)。竟说了两句“这一去把病根儿可都带了去了。”既生为情种,必为情所困,这病根如何去得掉,原来此去必死无疑。探春的凤凰风筝与“不知哪来的”又一个凤凰风筝绞在一起,接着又加进个喜字带响鞭的风筝,三下不能分开将线扯断了,飘飘都去了。这风筝占的是婚事,且将有两个王妃。

  交待七:看探春的风筝谜最后一句“莫向东风怨别离”(不要埋怨东风无情强使别离)。再看黛玉所占芙蓉签“莫怨东风当自嗟”(不要怨恨东风,还是哀叹自己命运不好吧)。同是暗示归宿的谶语,作者将之写的完全一样。为何十二钗中唯独将探春的归宿交待的明明白白,没有令人误解的可能,这便是原因。

  那么这东风所谓何事呢?七十回,黛玉初为“桃花社”社主,所填柳絮词已将结局大白天下(堪怜咏絮才):黛玉下半阕——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可叹你今生何处是归宿?柳絮被东风吹落,春天却不闻不问,任凭其四处飘泊,忍心其长久不归)。为着她的爱人没有拯救她,些许有些怨忿吧?正是:“红颜胜人多薄命,莫怨东风当自嗟。”同样的东风,看给宝钗带来怎样的命运:宝钗下半阕——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便是这同一个变故,却给宝钗带来了好姻缘。正是:“玉在椟中求善价(黛玉),钗于奁内待时飞”。

  交待八:书中仅有两处写宝玉获赠美男的随身物件(宝玉送与湘云的麒麟不算,那是道人的供奉,宝玉在礼品中自己挑的),其一是蒋玉菡的长巾,宝玉将之给了袭人,后袭人嫁于蒋玉菡;其二是北静王的念珠,宝玉送于黛玉。巧的是黛玉与袭人都是宝玉起初欲迎娶的女子,而二女均与宝玉无缘,这两物件又都出自北静王爷之手,此并非巧合。世人皆以为袭人离开了宝玉,实则不然,蒋玉菡(“将玉含”扣含玉而生)在书中为宝玉之副,该人物是虚设,袭人嫁于蒋玉菡暗指袭人仍与宝玉在一起,但为何袭人的判词这样写呢:“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此乃作者苦心,以汗巾为信让袭人与蒋玉菡结一段姻缘是虚,以此暗示那个赠念珠的人将与黛玉有婚姻的缘份。黛玉一个贵族女子怎会有香菱一样的际遇,给人做侧室?到此可明了,她的夫婿是王爷一类的帝王人物,在那里可谓“姬妾众多,淫佚无度”的境地,命运与香菱何异?正如香菱之于冯渊是唯一,而于薛蟠只一玩物耳。

  交待九:宝玉起先为潇湘馆提名“有凤来仪”(此名用于正殿岂不更合适),“凤”在古时指后妃。后起诗社,黛玉名号“潇湘妃子”。她总是和这类称呼联系在一起,而不是探春。

  交待十:宝玉初见警幻仙子有本书唯一赋文《西江月》(赋,一般都是费话),形容其貌美,但言辞之间完全套用了曹植的《洛神赋》,以作者的文采何需如此?用意何在?曹植爱袁绍儿媳甄氏,欲娶为妻,曹操却将她许给曹丕立为后,不久她便被赐死,曹植路过洛水,因思念甄氏,便假托洛神宓妃的故事记念她。又是好姻缘被拆散,这是作者反复暗示的真相。作者恐世人不解,于四十三回中,无因说了一句:“殊不知古来并没有个洛神,那原是曹子建(曹植)的谎话,今儿却合我的心事,故借他一用。”(宝玉语)

  凡此种种不再赘述,下面我要说几句闲话。

  以宝钗代黛玉与宝玉成亲一说甚是可笑。宝玉是何等样人,他以忤逆的姿态对抗黛玉以外所有人的观念(黛玉精神上与他是一致的),乃至他的父亲,面对来至整个家族的压力他从未妥协过,某种意义上,他可称做人性上的英雄。他视黛玉为生命,若将她替换掉,这个整天寻死觅活的宝贝会认帐吗?只有一个情况例外,那就是黛玉不可能是他的了,他才会和宝钗成亲。

  看看书中的线索。五十七回,紫鹃谎称黛玉将回苏州,宝玉便已死了大半,后紫鹃又拿宝琴探他:“你如今也大了,连亲也定下了……要定下琴姑娘呢……”,宝玉笑道:“不过是句玩话,他已经许给梅翰林家了。果然定下了他,我还是这个形景了?……我只告诉你一句趸话:活着,咱们一处活着;不活着,咱们一处化灰化烟,如何?”了然,若将别个女子许给宝玉,必不成功,仅在这桩事上,宝玉会以命相搏,不可能被人按头强吃草的。可知日后失掉黛玉,宝玉该是怎么样一个惨状,不敢想象。

  高鹗的意思,宝黛悲剧只因族内人的反对,又是误解。贾家族人从上至下皆认定宝黛婚事必成无疑,这从薛姨妈认真地要为黛玉保媒到贾琏家仆的议论中已明确表露出来。书中唯一支持金玉良缘的,却是元春,这个来至宫中的势力,恐怕这便是悲剧的先兆。

  五十七回,借薛姨妈的话已明白暗示宝黛婚事毁于外因:“管姻缘的有一位月下老人,预先注定,暗里只用一根红丝把这两个人的脚绊住,凭你两家隔着海,隔着国,有世仇的,也终久有机会作了夫妇。这一件事都是出人意料之外,凭父母本人都愿意了,或是年年在一处的,再不能到一处(分明在说宝黛)。比如你姐妹两个的婚姻(黛玉和宝钗),此刻也不知在眼前,也不知在山南海北呢。”宝钗已知是眼前的那个,那么黛玉呢?山南海北是个不得见人的去处。癞头和尚交待过,宝玉不能早娶。若早娶,必是黛玉无疑,而日久多磨,才能生变,这与贾家招祸有关。高鹗乃一蠢物,误人。

  又有人说黛玉皆因宝玉落难悲伤而亡,此后宝玉娶了宝钗。这里有几个不通之处:一、宝黛婚事在贾府上下皆知是必成之事,二人对此皆有希冀,一个有希望的人再怎样也不会因悲伤而死的,宝玉不死,黛玉无论如何都会争着一口气活下来的。世人作这样的判断只是简单地照搬了首回的预言“泪尽而亡”。若黛玉真死在这上面,作者又有何惧,为何扭捏着不肯说出黛玉的结局,这很难说出口吗?二、黛玉为宝玉而死,应是宝玉最悲伤的时候,此刻怎么会接受别人迎娶宝钗呢?迫于家族的压力?如果在此刻,他是一个可以屈服的人,那么婚后,和宝钗过了一阵子又出家是为了什么呢?是有比黛玉的死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吗?以至他想断绝世上所有的女子?不合逻辑。

  自然的推测是这样的:黛玉因始料未及的变故被迫嫁人,不久宝玉无耐之下娶了宝钗。黛玉婚后不久因思念宝玉而死,宝玉得知悲痛以极才会出家,证前言。在这里又要引入一段故事:尤三姐与柳湘莲。书中明指尤三姐与黛玉面貌身段不差什么,这样比较不是很荒唐?一个是下层荡妇,一个是贵族才女,于意念上对黛玉不啻是个侮辱。非也,书中写柳湘莲不太与人交往,独与宝玉亲厚,这便是作者之意了。三姐与柳湘莲是除薛蟠、香菱、冯渊之外唯一独立发展的故事,如果说冯渊一案是前因,那么柳湘莲便是后话。尤三姐一死,柳湘莲就马上出家了,这是暗示宝玉出家的原因,若没有这个意图,作者也无需带出个尤三姐来,她与本书情节毫无关系,只尤二姐便够了(与凤姐有关)。

  看着看着,凤姐与贾琏似曾相识,分明是潘金莲和西门庆嘛。可以理解,他的时代,可以称得上小说又能入他眼的,恐怕只有《金瓶梅》了。

  后 话

  看至宝黛初会一节,便会泪湿眼眶。想作者写这段文字时,应满含热泪,心中酸楚的罢。

  宝黛的爱情,我又见了一次,是在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里。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的情感与宝黛本质上是一类。那是超脱了人世间一切羁绊的,不可能被摧毁的,也不能再改变的情愫。好象这样的情感只能发生在青梅竹马之时,是种灵魂上完全的认同和倚靠,是相濡以沫的境界。

  宝钗之美似胜黛玉,为何宝玉独爱黛玉?黛玉来探宝玉,不遇,她会翻看宝玉案头新添了什么书,写了什么文章;宝钗则不然(宝玉熟睡可视作不在),宝钗在意他的起居饮食,绣个布兜儿或是仕途前程。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爱情,虽然都是爱,黛玉关心他的灵魂(她与宝玉不止生活在浮浅的生活层面上)。宝钗关心的是他作为人的本体,宝玉这种人物又怎会满足乏味而无共鸣的情感呢?

  不敢说这些故事情节是真实的,但情是真,恨是真的,想作者写此书的过程是颠狂悲感的罢?有时竟恍惚觉得,作者莫非一女子?世间男子皆庸俗蠢笨之辈,而他何以,何以如此了解女人,如此懂得爱呢?

  看宝玉《芙蓉女儿诔》,悲从中来,若得此男子之爱,终生何憾?

  《红楼梦》真的结局(下部)

  上篇文章完成后,一位叫“小人书”的网友提出新的证据,现将全文摘录如下:

  洛神和北静王的爱妾

  宝玉祭金钏去了。到哪儿祭去了?水仙庵,供洛神的地方。就在这儿宝玉说了那个什么“殊不知古来并没有个洛神,那原是曹子建的谎话,今儿却合我的心事,故借他一用。”洛神的故事贺兄已经说明白了。

  接着茗烟说了段特别奇怪的话:“我茗烟跟二爷这几年,二爷的心事,我没有不知道的。只有今儿这一祭祀没有告诉我,我也不敢问。只是这受祭的阴魂虽不知名姓, 想来自然是那人间有一,天上无双,极聪明极俊雅的一位姐姐妹妹了。二爷心事不能出口,让我代祝:若芳魂有感,香魂多情,虽然阴阳间隔,既是知己之间,时常来望候二爷,未尝不可。你在阴间保佑二爷来生也变个女孩儿,和你们一处相伴,再不可又托生这须眉浊物了。”

  注意啊同志们,他这是说金钏姐姐呢么?“人间有一,天上无双,极聪明极俊雅的一位姐姐妹妹”是谁啊?姐姐就罢了,还有“妹妹”的事?大户人家有小厮管丫环叫“妹妹”的么?还有:“知己之间”啊?!宝玉跟谁知己啊?是跟金钏姐姐啊?

  更奇怪的是宝玉回家撒的那个谎:“北静王的一个爱妾昨日没了,给他道恼去。他哭的那样,不好撇下就回来,所以多等了一会子”。宝玉什么借口不能找,非找个死人当幌子?死的还是北静王的爱妾!那时候能随便咒人家 (别说王爷家了) 死人的么?而且,贾府从上到下的人对这个谎居然没反应!一个接下碴儿的都没有!都不说派人瞧瞧去!秦可卿死的时候北静王可是亲自来路祭的啊!贾家不会全是那不懂规矩的吧。那么,原因就只剩下一个了:宝玉撒了个极易揭穿的谎,贾家却不能揭穿这个谎,因为,那不是谎,而是真的!

  现在,真相大白了!这就叫“移花接木”,这就是“乾坤大挪移”。曹雪芹毁掉了后三十回,但是他没有毁掉黛玉之死!他给“移”到这儿来了!

  那个跟洛神相似的“人间有一,天上无双,极聪明极俊雅的一位姐姐妹妹”就是北静王的一个爱妾!她,就是林黛玉。

  看了此文,顿觉我先前所言已不足为重,这才是真正有用的证据。“茗烟”,明言也。这是他在书中说的唯一有用的话,他说宝玉在祭知己,这知己除黛玉再无他人。书中所有线索在这里收拢了——黛玉便是北靖王的爱妾。“小人书”认为黛玉应是自杀,而非我先前所言死于相思之苦,我觉是对的。

  本以为,与《红楼梦》的缘分在上篇文章便已有个了断。未料想抵毁之声四起,几近令我对自己发了疑惑,为补救我的孤陋寡闻,近日找来《红楼梦魇》翻翻(只因对张爱玲小姐的聪明有几分信任)。她的研究方式是明智的——作者几经易稿的痕迹可完全暴露他的意图。张爱玲在细微处有天生的嗜好,这个考证她做的很好。我且将重要线索摘录如下:

  1、第七十回改写的痕迹非常明显。上半回贾政来信,说六七月回家,于是宝玉忙着温习功课,桃花社停顿。下半回贾政又有信来,视察海啸灾情,改年底回家,宝玉就又松懈下来,于是又开社填词。第七十一回开始,贾政已经回来了,接着八月初三贾母过生日,显然不是年底回来的,仍接第七十回上半回。一定是改写下半回,为了把那几首柳絮词写进去。第一回脂批:“余谓雪芹撰此书中,亦为传诗之意。”

  己卯本到七十回为止,或者在此告一段落。第七十回贾政归期改了,而底下几回早已有了,直到第八十回年底,时序分明。唯一的办法是第七十一回回首加个帽子,解释贾政为什么仍旧六七月回家,但显然迄未找到简洁合理的借口。

  2、甲戌本第四回薛文起、英菊改薛文龙、英莲,此外也许还有更动,也都是此本新改的。

  3、十四回回末秦氏出殡,宝玉路谒北静王,批“忙中闲笔。点缀玉兄,方不失正文中之正人。作者良苦,壬午春,畸笏”。

  4、金钏儿是第三十、三十二这两回的一个重要人物,但是这两回的总批都没有提起她,因此作批的时候还没有这人物。

  祭钏泼醋二回是一七五六年新春写的。书中添上金钏儿这人物,却在一七五四本前的『红楼梦』期前,大约一七四○年间。换句话说,写了金钏儿之死,至少七八年后才写祭金钏。为什么中间隔了这么久?

  金钏儿这人物是从晴雯脱化出来的。她们俩的悲剧像音乐上同一主题而曲调有变化(证据横跨两章,不再摘录)。

  出家的预兆在第三十、三十一回,两次都是宝玉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你死了我做和尚』,一次向黛玉说,一次向袭人说。第二十九回至三十五回这七回是在书名『红楼梦』期前或更早,加金钏儿的时候改写的,除了几段保留下来的原文,都没有回内批。

  5、戚本此回的特点,还有柳湘莲人称“柳大哥”,不是“柳二哥”。

  6、畸笏一七六七年的一条批:“……袭人正文标目 日:‘花袭人有始有终。’

  7、第一、二回甄士隐贾雨村的故事是不可分得。显然自述一节起初并没提甄士隐贾雨村,而是这样:——括弧内文字是后加的——此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

  8、有北静王的五回都是后添的。第一个早本没有北静王,

  9、但看第二回脂批:“语言太烦,令人不耐。古人云‘惜墨如金’,看此视墨如土矣,虽演至千万回亦可也。”也评得极是。

  10、后来另加香菱入园学诗,添写第四十八回一回。根据脂砚那条长批,蟠柳事件与赖尚荣都是为香菱入园而 设。其实调戏挨打与赖尚荣都是旧有的,现成的。并不是脂砚 扯谎,他这条长批是非常好的文艺批评,尽管创作过程报导得 不尽不实——总不见得能把改写的经过都和盘托出。

  [评]:原来,我留意的线索统统是后加进去的。看来,他越写胆子越大,越写越不甘心,零零落落将那隐藏的真相也放进去了。每一次的改写,都与那个真相有关。如果有人以为作者历经十余年的数次删改是为文章润色,对一个天才而言,那真是不敢想象的。如何交待黛玉的结局,他竟想了八年。而我们发现这一点,却用了更长的时间。

  起初以为,脂砚与作者有着隔阂,在情感上?心智上?不然为何作者明明做着小动作(他的写作过程不很自由),他竟会毫无察觉呢?每每还用批语将看书人引入歧途?但细细一想,又不是。畸笏屡次透露结局的部分,提及诸多人物偏偏不提黛玉,宝黛情事是该书主旨,对于悲剧的发生脂砚与畸笏相约而同保持沉默,甚至脂砚拙劣的拖词也成了保护作者的证据,例如,在香菱进园学诗的原因上扯谎。

  脂砚批第二回“虽演至千万回亦可也”。是了,因为它是真相。

  这象一张拼图,我们将棋子翻起,重新排列。

  11、可知作者生前最后两年在提高尤三姐的身份,改为放荡而不轻浮。

  12、宝钗问起宝玉挨打的原因,袭人说出焙茗认为琪官的事是薛蟠吃醋,间接告诉了贾政。宝玉忙拦阻否认。宝钗心里想“难道我就不知道我的哥哥素日恣心纵欲毫无防范的那种心性?当日为一个秦钟,还闹的天翻地覆,自然如今比先更利害了”。书中并没有薛蟠与秦钟的事。第九回入塾,与薛蟠只有间接的接触。

  13、第七十九回宝玉刚听香菱讲起薛蟠喜讯后就病了,病了一个月才渐渐痊愈,大夫叫他多养息,过了百日才准出门,五六十日后就急了,薛蟠娶亲也不能去。

  [评]:想起作者化身为柳湘莲痛扁薛蟠一节,莞尔一笑。

  宝玉与薛蟠的正面矛

  林黛玉十七岁,正月,王子腾在离京二百多里的地方被药死,贾府一个月内连失两大靠山。加之宝玉疯癫,贾政放了江西粮道,赴任在即,贾府不得不加紧筹办宝玉婚事。二月初二,贾母为了给宝玉冲喜,又想到金玉之说,遂与贾政议定宝玉、宝钗婚事。
  同时,为了蒙混宝玉,凤姐向贾母、王夫人献掉包计。初四,金玉婚事意外被傻大姐泄密,林黛玉急痛攻心,去贾母院见宝玉,二人最后一次参禅。林黛玉问:“宝玉,你为什么病了?”宝玉笑道:“我为林姑娘病了。”十一日,林黛玉焚稿。十二日,即林黛玉生日当天,宝玉、宝钗大婚,林黛玉泪尽而逝。当时守在身边的仅有紫鹃、探春、李纨三人,“惟有竹梢风动,月影移墙,好不凄凉冷淡”。

高鄂续的不怎么样!
林黛玉最后确实死了,但不是在宝玉成亲时死的!是她死后,宝钗和宝玉才成的亲!但黛玉怎么死的,有争议!

《红楼梦》,清代白话章回小说,一百一十回(或一百零八回)。曾用名《石头记》,小说第一回中说此书还曾分别以《情僧录》、《风月宝鉴》和《金陵十二钗》为名。关于《红楼梦》的作者,现在有研究者以为是洪升、张宜泉或别的什么人,但仍没有足够的证据抹杀红学界早已认定的曹雪芹的著作权。《红楼梦》前八十回,在曹雪芹生前已经传抄出来,并附有朋友脂砚斋、畸笏叟等人的评语;八十回后的“后三十回”,已基本写完,大体定稿,脂批透露:黛玉死后宝玉曾“对景悼颦儿”,这一回文字中有“落叶萧萧,寒烟漠漠”八字与二十六回“凤尾森森,龙吟细细”成对应文字,并透露有完整的一个回目是:“薛宝钗借词含讽谏 王熙凤知命强英雄”,连全书“末回”是“情榜”故事也略有提及,但遗憾的是,这动人心魄的“后三十回”文字却由于一种复杂的原因没有流传行世,终于成为中国文学的一幕令人心痛的悲剧。
曹雪芹,名沾,字梦阮,号雪芹,此外尚有芹圃、芹溪、芹溪居士等字号。祖籍襄平(今辽宁省辽阳市),又一说为河北丰润。先世原为汉人,但早已在满清入主中原之前便成了内务府正白旗的“包衣”(满语,奴仆之意)。其上祖曹振彦,是从龙入关的功臣,属多尔衮制下。他的曾祖母孙氏曾是康熙的乳母,祖父曹寅年少时是康熙的“侍读”。康熙即位后,曹家煊赫一时。康熙二年(1663),曾祖父曹玺首任江宁织造,以后祖父曹寅、伯父曹顒、父亲曹頫先后继任祖孙三代四人担任这一个非皇帝亲信不能担任的重要写出口创汇达六十年余年,这是曹家的鼎盛时期。但到雍正五年(1727),因事株连获罪,家产被抄。次年全家北返,家道日衰。据传到了乾隆初年,曹家又遭到一次更大的祸变,从此就一蹶不振了。
曹雪芹一生恰好经历了曹家盛极而衰的过程。他出生于南京,生年或谓康熙五十四年(1715),或谓雍正二年(1724),于雍正六年(1728)随家迁回北京。留传下来的有关他生平传记的材料绝少,仅能从一些零星记载和他的好友敦诚、敦敏、张宜泉等人的诗作中略窥他晚年的落魄和“举家食粥酒常赊”的困窘。他的不朽名著《红楼梦》便作于此时。由于贫病交迫,幼子夭折,在书稿尚待最后润色的关头,他便与世长辞了。关于他的卒年,或谓乾隆二十七年壬午(1762)除夕,或谓乾隆二十八年癸未(1763)除夕,或谓乾隆二十九年甲申(1764)岁首。
《红楼梦》前八十回抄本,称《石头记》(或《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大都附有脂砚斋等的评语,故又称“脂评本”或“脂本”。目前已发现的“脂评本”计有十一种,抄于曹雪芹逝世前的有三种,分别为甲戌本(1754),已卯本(1759)和庚辰本(1760),都是残本。其余八种是戚蓼生序本、甲辰本、蒙古王府本、梦稿本、舒元炜序本、列宁格勒本、南京图书馆藏本和郑振锋藏本。这些抄本由于距离曹雪芹写作年代较近,因而更接近小说原貌,同时书中也保留了与曹雪芹关系密切的脂砚斋等人的评语,对研究曹雪芹的家世、生平,《红楼梦》的创作依据和创作过程,及探讨佚去的“后三十回”故事大体轮廓,都有很大的参考价值,是研究《红楼梦》的重要资料。
小说写远古时候,女娲炼石补天,遗下一块顽石未用,弃在青梗峰下。这顽石自经煅炼,已通灵性,便恳求仙人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送他到“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富贵温柔乡”走一遭。二仙拗不过,便将它幻化缩小成一块“可佩可拿”的“通灵宝玉”,送至太虚幻境警幻仙姑处。其时,赤瑕宫神瑛侍者以甘露之水浇灌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行将枯萎的绛珠草,终使绛珠草“得延岁月”,修成女形。神瑛侍者凡心偶炽,欲下世为人,绛珠草感念他的恩惠,发誓用一生的眼泪来偿还他,跟随他下凡历劫,这就是所谓的“木石前盟”、“眼泪还债”。那块由顽石幻化成的“通灵宝玉”便由这神瑛侍者“携入红尘”。不知过了几世几劫,空空道人路过青梗峰,见一块大石上刻有字迹,便从头到尾抄下,经曹雪芹披阅增删,因成此书。

姑苏城里有葫芦庙,庙旁住着个乡宦甄士隐,因怜惜寄居庙内的穷儒贾雨村,赠银帮助他科举。不料元宵之夜,爱女英莲被人拐走,随后葫芦庙里着火,祸及甄家。甄士隐贫病交加之际,受跛足道人《好了歌》点悟,遁入空门。贾雨村科举及第,选了一任县令,旋因贪财傲上而革职,遂至扬州盐政林如海家坐馆。一日,偶遇好友冷子兴,听他演说荣、宁二府兴衰,道是“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当时因朝廷起复参革人员,贾雨村便托荣府女婿林如海帮忙,林如海也因为妻子亡故,有意将女儿林黛玉托附外祖母贾太君,遂让贾雨村送女儿进京,同时修荐书一封与内兄贾政。
黛玉初入荣府,一切倍加小心。与宝玉相见,二人都觉眼熟,有似曾相识之感。宝玉因见黛玉身上并无通灵宝玉,便摘下自己的砸在地下,惹出一场不快。一日,宁府梅花绽放,贾珍之妻尤氏请贾母等赏玩。宝玉午睡于贾珍儿媳秦可卿卧房,梦游太虚幻境,见《金陵十二钗图册》,听《红楼梦》曲,并与仙女可卿合欢。梦醒之后,与大丫环袭人同领幻境合欢之事。
贾雨村得贾政之助,得任金陵应天府。贾雨村刚刚到任,就受理英莲被拐杀人一案。抢夺英莲,杀死原买主者是金陵四大家族中薛家的薛蟠。贾雨村惧怕四大家族的势力,不思甄士隐赠银之恩,乱断了此案。薛蟠夺走英莲后,随母亲薛姨妈、妹妹宝钗入京。薛宝钗进京后暂居贾府,因其品貌端庄,谦和随分而得人喜爱。宝钗幼年因病得癞头和尚赠了一个金锁避邪,以后便随身佩戴。一日,见宝玉也有一块宝物,与自己的金锁恰成一对,沉思良久,这就是所谓的“金玉良缘”。黛玉与宝玉青梅竹马,已经互生爱慕之情,所以黛玉常借机奚落所谓“金玉良缘”。
中秋之夜,秦可卿病亡。贾珍悲痛欲绝,如丧妻室。为使丧礼风光,他给儿子贾蓉捐了个五品龙禁尉,并请荣府贾琏之妻五熙凤协理。凤姐精明强干,送殡之日风光十足。当晚住在郊外铁槛寺,因为贪图银两,凤姐强行拆散一对相爱青年,使他们含恨自杀。来年,贾政长女元春初册封为妃,皇上恩准她回家“省亲”。贾府遂大兴土木,建成园林一处,由宝玉题写园内各门扁额。元宵之夜,元妃鸾驾入府,题园名为“大观园”,并令宝玉及诸姐妹题诗。黛玉本想大展其才,但只命她做一首,略有遗憾。元妃回宫,因命宝玉及诸姐妹入园居住。进园后,宝玉整日与园中女孩们玩闹,好不快活。书僮茗烟将《西厢记》带入园中,宝玉与黛玉共赏奇文。宝玉因以张生、莺莺自喻喻人,黛玉咸极生嗔,然亦联想翩翩。其时林如海也已病故,黛玉寄人篱下,常忧郁泪零。暮春时节,见落花飘零,感怀身世,携锄葬花,吟《葬花词》,伤情毕现。黛玉因生性敏感,情深而生误会,常与宝玉争争吵吵。丫头袭人善于体贴人,宝玉十分重她,她因此劝宝玉读书于正事。这一日,贾母娘家外孙女史湘云也劝宝玉留意经济仕途,宝玉抢白她说:林妹妹就从不说这混账话。恰好黛玉路过,听了这话,心中甚喜。宝黛二人至此“人居两地,情发一心”。

一日,贾宝玉的母亲王夫人召见宝玉,宝玉趁母亲侧身睡觉与母婢金钏儿调笑。王夫人听见后怒逐金钏儿,金钏儿不堪屈辱投井而亡。贾环谎说金钏儿是因为宝玉强奸未遂而自杀的,同时忠顺王府又派人来贾府找与宝玉相交甚厚的伶人琪官儿。贾政勃然大怒,以为将来要“弑君弑父”,大加笞打,直到贾母闻讯赶来,风波才平。袭人因而进忠言于王夫人,王夫人遂将袭人作姨娘看待。大观园秋风渐起,宝玉之妹探春倡导成立海棠诗社,贾政的儿媳李纨自荐总评。众姐妹作咏菊诗十二首,黛玉技高一筹,压倒众芳。当时邢岫烟、李纹、薛宝琴等堂表姐妹都在贾府居住,大观园内一时热闹非凡。老村妪刘姥姥因与王夫人沾亲带故,年终之时到贾府打秋风,贾母便留她闲话。大观园内大摆筵席,众人戏弄刘姥姥。刘姥姥饱经世故,甘愿充当笑料,后来她便拿着贾府所赠银物回乡下了,临行前给凤姐的女儿取名为“巧姐”。贾母喜欢热闹,出资为凤姐生日摆宴庆贺。凤姐酒醉早早回屋,发觉丈夫贾琏与仆妇偷情,遂大闹荣府,逼死仆妇鲍二媳妇。
荣府淫奢之风日炽,贾政之兄贾赦居然看上了贾母身边的丫环鸳鸯,要娶来做妾。贾赦之妻邢夫人斗胆向贾母说了这事,鸳鸯听了寻死觅活,贾母亦大怒,斥骂了邢夫人,贾赦非分之想落空。薛蟠自进京城,整日声色犬马。一日调戏柳湘莲,被柳湘莲诱至郊外痛打一顿。薛蟠自觉不好见人,于是外出经商。黛玉丫环紫鹃谎称黛玉将回姑苏原籍,宝玉听后愕然,呆症大发。紫鹃受命多方解说,宝玉呆病方愈。宝黛二人的心思大家都知道了,大家也都认为二人是很好的一对。宝玉生日,众姐妹欢宴大观园,园中栊翠庵带发修行的道姑妙玉也以“槛外人”的身份写贴致贺。宁府贾敬吞丹丧命,尤氏自行主持,邀母亲与两个妹妹前来帮忙。贾琏垂涎尤家姐妹已久,尤二姐亦有此心。贾蓉从中撮合,贾琏便偷偷地把尤二姐娶在外边。尤三姐虽素行不端,但却刚烈有加,发誓说非柳湘莲不嫁。后贾琏外出,路遇柳湘莲,言尤三姐之意。柳湘莲欣然允诺。柳湘莲回京后与宝玉闲谈,知尤三姐是贾珍妻妹,就生出毁约的意思来,尤三姐听说这事,自刎而亡。柳湘莲追悔莫及,遁入空门。贾赦之女迎春的丫环司棋与表兄潘又安有私,一日私会被鸳鸯无意撞见,潘又安慌忙之间将绣春囊遗落大观园中。粗使丫头傻大姐拾得香囊,被邢夫人看见,王夫人知道后,大怒,遂生抄检大观园之意。王善保家的同凤姐夜抄大观园,迎春懦弱,司棋被逐;探春气盛,怒打恶仆妇;惜春与世无争,偏居一隅。王夫人见晴雯长得娇艳妩媚,怀疑是她把宝玉带坏了,就下令把她也赶出大观园。晴雯被逐,含恨而死。宝玉写了《芙蓉诔》来祭奠她,表达自已无限怀念与伤感的情绪。
薛蟠娶妻金桂,香菱倍受折磨,终于不堪践踏,“致使香返故乡”。迎春出嫁后,受尽夫婿“中山狼”欺凌,一年后死去。探春远嫁海外,“清明涕送江边望”,一派凄凉幽怨。大观园内日渐冷清。黛玉做《十独吟》,整日忧郁感叹。贾府内流言四起,盛传黛玉品行不端与宝玉有“不才之事”。黛玉身处“风刀霜剑严相逼”之中,“惜其人而不知自惜”,病情加剧。贾母病逝,林黛玉赖以遮荫的大树倾倒。王夫人传元春旨意,为宝玉择媳宝钗。黛玉“泪尽而逝”,终“证前缘”。宝玉“对景悼颦儿”,痛不欲生。宝玉婚后,对“宝钗借词含讽谏”听而不闻,只是思念黛玉。
元春薨逝,贾府上下一片凄惶。其时,与贾家“连络有亲”的史家、王家等皆相继遭祸。贾宝玉将身边丫环“遣散”回家,袭人临去嘱咐“好歹留着麝月”。贾琏休弃王熙凤,邢夫人赵姨娘等暗中得意。“狠舅”王仁和“奸兄”贾蓉将巧姐卖至勾栏。荣宁二府劣迹种种,终于遭到了大祸,“籍没”查抄。合府上下人等皆被羁押,以罪论处。贾芸、小红等人仗义探视,多主设法,将宝玉、宝钗、熙凤等人营救出来。熙凤万念俱灰,托着病躯“哭向金陵”,逝于故乡。刘姥姥倾家荡产赎回了流落烟花之地的巧姐,“忍耻”令板儿娶巧姐为妻。袭人与棋官儿“供奉”宝玉、宝钗夫妇。宝玉遍历炎凉世人情冷暧,终于弃宝钗麝月,“悬崖撒手”而去。中秋之夜,一场大火将贾府烧成白地,“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揭示“情榜”,宝玉考语为“情不情”,黛玉为“情情”。神瑛侍者与绛珠草终于相会。顽石也复还旧形,回归青梗峰,将自己半世见闻刻于身上,任风雨剥蚀,岁月流失……

《红楼梦》这座中国小说文学难以征服的高峰,从她问世之日起,关于她的主旨便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鲁讯先生曾不无挪揄地说:“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曹雪芹自己似乎也深知理解的不易,书一绝句云:“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尽管西方人有句名言:“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这决不意味着可以随意评说,无论如何,从小说内容及其所处刊代背景出发去解小说之味,是必由之路。
《红楼梦》约成书于乾隆中叶,正值清代百年承平的“康乾盛世”。但曹雪芹感于自己坎坷的经历和落魄的境遇,敏锐地意识到了那个时代的丑恶和人生的悲凉。他的《红楼梦》正是他对当时社会人生的独特品味和感受。《红楼梦》以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之间的爱情婚姻悲剧为中心,写出了贾府由盛而衰的全过程,暴露了封建制度下社会的黑暗与丑恶,同时小说又从“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凄惨境遇出发,透露出了人生无望和悲凉的感慨。作品似乎是在悲悼旧事物的衰亡的同时,又哀叹于新事物的被扼杀,整部小说始终弥漫着一股悲观怀恋的情调。可以说,小说具有封建制度挽歌的意味,但同时作者歌颂了尚处于萌芽状态的具有初步民主主思想的封建制度的叛逆者,表达了新的朦胧的理想。

在这部封建社会末期百科全书式的作品中,由贾宝玉的叛逆的一生和金陵十二钗等人的人生悲剧组成一个大的令人振憾的大悲剧,其中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之间的爱情婚姻悲剧是整个小说悲剧中的主体部分,而其中又以贾宝玉为中心,正如鲁讯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然呼吸而领会之者,独宝玉而已。”
贾宝玉是荣国府的嫡派子孙,出生是有“通灵宝玉”衔于口中,可谓天生异种;他聪明灵秀,虽不务“正业”,诗词歌赋却样样俱佳,就连看他顶不顺眼的贾政也暗暗叫好,在骄奢淫逸的贾府子弟中可谓出类拔萃。贾宝玉是贾氏家族当然的继承人。正因为他继承人的独特地位,他才得以长期在“内帏厮混”,接触的大多是清纯的女孩子。他的特殊的生活环境和氛围,使他对封建贵族的虚伪、腐朽以及精神道德的沦丧怀有深深的恶感。他不肯“留意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叫他读书,他便大闹书房,对“四书五经”也很不以为然。他“愚顽怕读文章”,功课也是求姐姐央妹妹地让人代做,但他却迷恋《庄子》,对书僮偷带进府的《西厢记》更是爱不释手,“连饭也不想吃了”。他最烦应酬,每当父亲让他出堂见客,他便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毫无平日戏闹中神彩飞扬之态,但他自己却常偷出府去与好“挥拳行猎”的冯紫英、“素性豪爽”的柳湘莲喝酒吟诗,他还与叫顺王府的戏子琪官儿一见倾心,惹来杀身之祸。他把全部热情和理想寄托在大观园中被侮辱被损害的女孩子们身上,他认为“天地间灵淑之气只钟于女子,男儿们不是些渣滓浊物而已。”还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他甘心为诸丫头役使,乐意帮她们理妆换裙,就连刘姥姥瞎编的女孩抽柴火的故事,也让他“盘算了一夜”。他对女孩子的倾心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比如爱吃丫环嘴上的红胭脂。这些怪诞的言行,实质上是对“须眉浊物”“国贼禄纛”之流的反动的结果.这些具有叛逆色彩的举动,自然不容于封建的卫道者们,贾宝玉被称作“不肖孽障”“混世魔王”,为此他差点被他父亲打死。应该看到,贾宝玉的叛逆并不是坚决和彻底的,他还具有许多纨绔公子的习气,他曾因晴雯的顶撞而大发雪霆,他曾因袭人开门晚了而猛踢一脚,他在背弃封建主义的道德时,却又离不开朱门绣户的优裕,他是个“富贵闲人”。无边的空虚始终缠绕着他,他可以整日在大观园中嬉闹,也可以与柳湘莲、蒋玉菡等纵情诗酒,但他怎么也摆脱不了封建末世的悲观情怀。他喜聚不喜散,见鲜花怒放而遥想花容枯败,悲观情怀走到了极致,心如枯木,悬崖撒手而去。

在叛逆的道路上,贾宝玉得到了和他自幼相处,从来不向他讲“那些混帐话”的林黛玉的同情和支持。他们在共同志趣的基础上,产生了深挚的爱情。林黛玉自幼父母双亡,寄居贾府。生性孤高,却寄人篱下,使她敏感多疑,常用“比刀子还利害”的话语去回击和奚落他人,以保持自身的纯洁和高雅。这一切都被人们看作是“刻薄”和“小心眼”,不合温柔敦厚的闺范。在“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贾府,支撑着她的生命的是她与宝玉的爱情,同时也正是这种叛逆者的爱情,使她生活在无限的痛苦和忧郁当中。由于薛宝钗“金玉良缘”的介入,林黛玉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宝玉,而当贾宝玉向她倾诉真情时,她又“气得说不出话来”。林黛玉不是看不到宝玉的真情,只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她对爱情的要求到了极苛刻的地步。她在折磨着宝玉,也在折磨着自己,她在这折磨中品尝着最高尚,最强烈和最个人的痛苦。与宝玉相对,她喜散不喜聚,她愿一个人在园中一角携着小锄,埋香冢、泣残红,她愿一个人静卧在“竹影参差,苔痕浓淡”的萧湘馆,迎风洒泪。她总是以一颗真诚的心去迎击封建的虚伪和造作,最终她的心被揉碎在“风刀霜剑严相逼”的黑暗环境中。“冷月葬花魂”,应当是林黛玉孤寂一生的最好注解。
小说中与林黛玉交相辉映的是另一个令人难忘的少女形象——薛宝钗。她与黛玉一样,长得如花似玉,但却与林黛玉有着不同的丰采、气质和人生志趣。薛宝钗艳冠群芳,端庄贤淑,举止娴雅,而又博学多识,可谓“十全十美”。对于她,历来就有很多的崇拜者,早在当时,就有人为争论她与黛玉的高下而“几挥老拳”,解放前有人甚至喊出“娶妻当如薛宝钗”的呼声。从小说中看,宝钗与黛玉很难说有高下之分,她们分别代表着两种类型,呈“两峰对峙”的状态,宝玉心中的佳人便是“其鲜艳妩媚,有似宝钗,风流袅娜,则如黛玉”。薛宝钗恪守封建礼教,有浓郁的封建意识,宝玉为此曾骂她“好好一个清净洁白的女子,也学的钓名沽誉,入了国贼禄鬼之流。”然而也正因为此,她得到了人们的一致好评。当贾母问她爱听什么爱吃什么时,她尽检着贾母爱听爱吃的说;当元妃从宫中送来“无甚新奇”的谜语时,她“口中少不得称赞,故意寻思”,就连似乎仇恨贾府每一个人的赵姨娘也夸她“会做人”。在那个时代,会做人者不免虚伪,而宝钗的虚伪却是与真挚并无二致的虚伪,她真诚地做着看来是虚伪的事。也许是自幼服食冷香丸的缘故,宝钗似乎对一切都是冷淡无情的,她不爱“花儿粉儿”,连卧房也布置得“一色玩器全无”,“如雪洞一般”,就连尤三姐与柳湘莲的悲剧也只换来她淡淡的一句:“这也是他们前生注定。”对一切无情,正是她对所有人都好的缘由。“任是无情也动人”,她自抽的酒令签,恰好是她自己的真实。应该说,这们“十全十美”的佳人并没有有意地与黛玉争夺宝玉,也没有不择手段地去谋求“宝二奶奶”的位置。她深知宝黛深情,也知道自己和宝玉是一场不如意的婚姻,而封建的道德规范却使得她默默地咽下这只苦果。她同样是个悲剧性的人物,只不过她不是叛逆者的悲剧,而是奉守者的悲剧。

《红楼梦》爱情婚姻悲剧的描写,细腻深婉,打动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而其中闪现的新的光彩和反封建的意义,则深刻地反映了那个时代,让人多阅一回,便多生一种情味。

围绕贾宝玉的叛逆的人生道路和金陵十二钗的悲惨遭遇以及宝、黛、钗的爱情婚姻悲剧,小说还暴露了封建贵族家庭的腐朽和道德沦丧。荣宁二府,所谓“诗礼簪缨之族”,骨子里却龌龊之极。他们大肆挥霍,吃一顿螃蟹就够乡下人过一年的;为可卿送葬,行列象“压地银山一般”。他们毫无廉耻,贾赦一把年纪,却要娶丫环鸳鸯作妾,并扬言逃脱不了他的手心;贾珍与儿媳可卿苟且;贾蓉、贾琏之流,即便“热孝在身”,也不忘“狂嫖滥赌”,荒淫无耻到了无以言说的地步,正如焦大所醉骂的:“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想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家族中因财产和权势而造成的相互仇恨和猜忌,每日都在发生,还是尤氏说了一句实在话:“咱们家上下大小的人只会讲外面假礼假体面,究竟作出来的事都够使的了。”这是一具在封建礼教的脉脉温情掩盖下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僵尸。

曹雪芹的确敏锐地感受到了封建末世的窒息,他模糊地认识到制造《红楼梦》悲剧的社会根源。但他又将这一切都归之于人生的苦痛和无常。小说中神瑛侍者和绛珠草的美丽而忧伤的故事,主管人间风情月债的太虚幻境和警幻仙姑,以及来去无踪的一僧一道和若有若无的甄宝玉,都给小说蒙上了一层感伤主义和虚无主义的色彩,通篇弥漫着空虚的,梦一般的哀愁。
《红楼梦》是中国古代现实主义文学的最高峰,她的伟大成就不仅仅体现在深刻的思想意义上,还表现在她非凡的艺术成就上。“自从《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鲁讯先生的这句话,无疑点出了《红楼梦》独步千古的地位。

《红楼梦》在结构上,完全打破了中国古典小说传统的单线式结构方式,采取了许多线式结构的方式。她以贾宝玉和金陵十二钗为主线,以贾府的盛极而衰的过程为副线,将众多的人物,纷繁的事件,有机地组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主体的网状结构,全方位多层次地给我们展示了一幅封建末世的历史生活画卷。象曹雪芹那样将千头万绪抓在手中,同时又清晰完整地展示它们,在中国文学史上堪称独步,无怪乎戚蓼生在《红楼梦》序中感叹:“吾闻绛树两歌,一声在喉,一声在鼻;黄华二牍,左腕能楷,右腕能草。神乎技矣!吾未之见也。今则两歌而不分乎喉鼻,二牍而无区严左右,一声也而两歌,一严也而二牍,此万所不能有之事,不可得之奇,而竟得之《石头记》一书,嘻!异矣。”

《红楼梦》在人物塑造上一反“好人一切都好,坏人一切都坏”的类型化写法,真实地写出了人物性格的丰富性和复杂性。这一点在王熙凤身上可以鲜明地看到。王熙凤阴险恶毒,毒设相思局,铁槛寺弄权,以及假刀逼死尤二姐,都是她的所作所为,但她却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和爽朗的性格,正如王昆仑在《红楼梦人物论》中所言:“恨凤姐,骂凤姐,不见凤姐想凤姐。”贾宝玉是作者赞许的人物,却也是纨绔习气不改,逼人下跪,乱摔茶杯。象这样美丑集于一身,并不是美丑不分,而是把美丑真实地再现出来,使美的更美,丑的更丑。

《红楼梦》善于细腻、逼真地描写日常生活,这点她“深得《金瓶》壶奥”,但比起《金瓶梅》的琐碎和繁复来,她更具有典型性和倾向性。贾府中的饮食宴饮,可以说是家常琐事,作者却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地写它,但每写一次都有一次的特点,都透露出作者的不寻常的意味。如七十五回贾母等人中秋赏月,依然是山珍海味,依旧是吹拉弹唱,但却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气氛,最后只落得个月冷灯昏,贾府的衰败迹象由此可见。
《红楼梦》的语言是高度艺术化的,“其特点是简洁而纯净,准确而传神,朴素而多采”。她突出地表现在人物语言的个性化和动作性上,如凤姐的出场,先是一句“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足以见出凤姐的放诞不拘和她在这个家族中的特殊地位。另外,小说丰富的词汇和众多的俗语也为小说增色不少。

《红楼梦》是一部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品,无论是在思想上,还是在艺术上,都达到了中国古典小说的最高峰。清代诗人黄遵宪说她“乃开天辟地,从古到今第一部好小说,当与日月争光,万古不磨者”,可谓一语中的。《红楼梦》作为中国文学史上的一颗耀眼明珠,将永远放射出灿烂的光芒。

《红楼梦》的续书有很多(程高后四十回、后红楼梦、续红楼梦(1)、栔续红楼梦、绮楼重梦、红楼续梦(1)、蜃楼情梦、新红楼梦(1) 、新红楼梦(2)、红楼复梦、续红楼梦、续红楼梦新编、增补红楼梦、增红楼梦、红楼圆梦、绘图金陵十二钗后传、红楼梦补、补红楼梦、增补红楼梦(2)、红楼幻梦、幻梦奇缘、红楼梦影、续红楼梦、太虚幻境、新石头记(1)、新石头记(2)、红楼残梦、红楼余梦、红楼真梦、石头补记、红楼梦别本、木石缘、宝黛因缘、新续红楼梦、红楼三梦、红楼梦醒、鬼红楼、四梦、红楼后梦、红楼再梦、红楼重梦、红楼续梦、再续红楼梦、三续红楼梦、红楼补梦、疑红楼梦、疑疑红楼梦、大红楼梦、风月梦、红楼翻梦、继又云所见抄本红楼梦、端方藏抄本红楼梦、三六桥藏本红楼梦、陈弢庵所见旧时真本红楼梦、 戴诚甫所见旧时真本红楼梦、红楼梦新补),其中最著名危害也最大的是“程高后四十回”。这四十回文字是不是高鹗所作,尚待研究,但可以确定的是它的作者同《红楼梦》前八十回的作者不是一个人。这四十回文字或强行嫁接在前八十回后,经程伟元、高鹗大肆整理删改,成为一百二十回刻本,所以称“程高本”或“百二十回本”。乾隆五十六年辛亥(一七九一)第一次排印发行的叫程甲本,乾隆五十七年壬子(一七九二)修订再版的叫程乙本。此外还有程丙本、王评本(即护花主人王雪香评本)、张评本(即太平闲人张新之评本)、姚评本(即光绪间铅印的王雪香和大某山民姚〈火言火又〉评本)等。“程本”的后四十回不仅仅是续书那么简单,它的作者或者是程伟元和高鹗们,为了使前八十回与后四十回统一,对前八十回进行了肆无忌惮的删改增添,恶意改变曹雪芹原著本来面貌。所谓的“四十三卷本《金玉缘》”,就是在“程高后四十回”的基础上,前加三回文字,使之成为一个完整的有首尾的故事。对于《红楼梦》原著来说,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有了这四十三卷《金玉缘》,使“程高后四十回”从《红楼梦》原著后割开来,还读者一个本来面目的《红楼梦》。所以,我们重视这个整理后的《金玉缘》。而《红楼梦》的其它续书,没什么艺术价值,大都是百二十回本的再续书,不值一提。所以,不是研究专家,读《红楼梦》的最好办法是不读包括“程高后四十回”在内的所有续书。

中国古代的文禁之风早已有之,至清代尤炽,